很沉的Lychee

Summary：人们往往认为Jarvis全知全能，然而当他第一次拥有血肉之躯，他才是一无所知、需要Tony手把手教导的那个。

*送给飘飘 @饺子飘 ！

这是一个美好的星期六早晨。Tony坐在沙发上边看新闻边剥橘子吃，Jarvis端端正正地坐在他旁边，两只手微微拢着放在膝盖上，哪怕他正穿着的不是三件套，而是一身深蓝色的纯棉睡衣。天气不错，落地窗投进的均匀明亮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身子上，让Jarvis觉得微微有点热。

这一切都表示出，Tony的“Jarvis实体化计划”最近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。思维对接已经成功，但是视觉系统还有点小问题，因此Jarvis现在其实什么也看不见。Tony说根据实验，还要大概两个小时视觉系统才能慢启动完毕，这段时间Jarvis可以再熟悉一下人类躯体，除了电子脑之外纯然以血肉方式筑成的躯体。

无论是神经电流还是肌肉运动都是Jarvis从未体验的领域。早上是Tony半扶半拖地把他从床上转移到沙发上的，睡衣摩擦皮肤的感觉异常新奇；现在他指尖隔着布料按在坚硬的膝盖骨上，贴合处体温相互呼应，让他手心持续发烫。他还能听见主持人的播报声，以及Tony吃橘子的声音，很细小，但他就是听到了。

然后有个冰凉的东西压在他嘴唇上。“尝尝橘子？”

Jarvis迟疑了一下，把嘴张开，让Tony把那瓣橘子放进他嘴里。“你得学会咀嚼，用牙。”Jarvis凭他永久如一的智慧判断出按在他牙齿上的是Tony的手指。“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什么是牙，但是你得找到控制这里的肌肉，让我摸一下……Wow，赵博士他们做的确实挺好的。”

Jarvis顺利地吃掉了橘子，开口道：“Sir，您未免也太不相信我了，虽然今天是第一天，但我并不是个小孩子。”

“我当然相信你，不过Jarvis，你听起来像吹了一晚上的风然后得了重感冒。你得再练习练习说话。”

“嗯……Sir，谢谢您的橘子，还有吗？”

于是Tony把剩下半个都给他了。说实话，果肉被上颚和舌头挤破、汁液横流的味道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，他读过那么多文学性描述，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那些文字的意义。

自此之后Jarvis对橘子味就印象深刻。不仅是因为这是Jarvis实体化之后接触到的第一种味道，还因为在他吃完之后，Tony侧身搂住他，舌尖代替下一瓣橘子溜进来轻轻舔了他一下。那也是橘子味的，果香稍淡，尝起来却又甜又软，像把糖分浓缩了一百倍，好得让Jarvis立即把橘子果肉的排名下调到第二位。

Tony一击得中，立刻收兵，Jarvis无意识地向他靠过去，结果被Tony按住：“等会儿，我去给你找个眼罩。”

Tony声明，戴眼罩的原因是Jarvis现在的眼球应该减少感光几率。眼罩的触感和睡衣很不一样，Tony说这叫“毛绒绒的”，拉着他的手让他体会织物上面柔软的绒毛，又让他摸自己的手心，告诉他这是皮肤。“看不到还是不太方便吧？”Jarvis听见Tony颇遗憾地开口，“是我太心急了。”

“并不，Sir，我转移了数据库。”Jarvis指指自己的脑袋，人类的大脑体积与他原本的主脑相比完全可以用小巧精致来形容，Tony因此在算法的精简升级上耗费了无数杯咖啡。“我的记忆都在，虽然只有图像和声音，就像人类看电影。”

“唔，好吧，那今天我带你逛逛片场。”Jarvis感觉到Tony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站起来。“你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吧？可以走到餐厅吗？”

“我想可以，Sir，我仍然拥有整座房子的设计图，只需要计算距离和步长就能……”Jarvis说着迈开步子，却发现他现在好像没办法准确地计算步长——他听见Tony在旁边笑了，然后摸上了他的胳膊肘，向下滑直到握住他的左手：“说一句‘现在恐怕不行’就这么难吗，Jarvis？”

“如果您提前表示会牵着我过去的话，我一定会说的。”Jarvis推测Tony站在他左边，就将面孔转向身体左侧，摸索着露出一个笑容来。Tony低声赞叹了一句“Jar你真是无师自通”，Jarvis就这样得到了今天的第二个吻。

Tony把Jarvis安顿在吧台旁边，然后站在琳琅满目的酒柜前皱着眉逡巡了半天：没有哪个的酒精度数是Jarvis现在的消化系统能承受的。Tony稍微转了转头，咖啡机和塞满了碳酸饮料的冰箱依次映入眼帘，它们都曾接受过他的宠爱，然而此刻被他毫不留情地排除了。

Tony抱着手沉默了很久，最后不得不开口道：“Jarvis，你记不记得奶粉在哪？”

“左数第二个顶柜第二层，Sir，为什么您需要奶粉？”

“我不需要奶粉，Jarvis，是你需要奶粉！”

“为什么我需要奶粉？”Jarvis侧着头，听见灶台那边一通叮咣乱响，仿佛Tony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，然后是水声。“因为你的消化系统要慢慢适应饮食，否则我猜你会，拉肚子，”又是“咚”的一声，Tony没管那些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，低头把电热水壶打开，“我让你实体化，可不是为了让你体会拉肚子的。”

“那是为了什么？”

Tony闻言转过身来。穿着睡衣的Jarvis面对着他，脸上的毛绒眼罩挡住了那双Tony已经在模拟界面凝视了无数次的蓝眼睛，只伸出一半挺拔的鼻梁，下面的嘴唇微微拉出弧度。面部肌肉其实并不好控制，Tony不知道Jarvis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出这么自然又微妙的表情，明明路还走不稳，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靠。“……为了当我摔在浴缸里的时候，有人能把我弄出来。”

“Sir，其实我能做的事情比那要多一些的。”

“当然，我觉得你在厨房里有很多施展空间，我不是很懂这些……容器。”Tony正试图在水壶发出的尖鸣中收拾刚才他造成的小小混乱，“我很期待你的发挥！”

“乐意效劳，Sir。”Jarvis已经开始下载菜谱，而Tony则叮叮当当地搅拌起奶粉，直到奶粉和水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东西了，再推倒Jarvis手边：“喏。”

Jarvis摸到杯柄，端起来抿了一口。Tony伸着头看他：“怎么样？”

“稍微有点，浓了，不过还不错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喝？我觉得我的奶粉应该冲得挺好的。”

“Sir，它……它太烫了。”

Jarvis最终还是全部喝掉了，整个人都浸没在高浓度的奶香里。那也是一种奇妙的味道，很香甜，又和橘子的甜不同。Sir的生活充斥着酒精和咖啡因，还有一段时间的叶绿素汁，而他首先体验的居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。真是件有趣的事，Jarvis把它记在了橘子和吻的后面，并把酒和咖啡列入计划清单中。

“早饭”之后，（Tony指望不上，他们只得指望一个尽职尽责的烤面包机）Tony把Jarvis带回客厅沙发，宣称他需要回一个神盾局的紧急电话，啪嗒啪嗒地走开了。“这儿的主控中枢还接在你系统里，你可以随便换台，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Jarvis陷在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沙发里，没动电视，而是开始尝试用新的电子脑继续他曾经的权限和工作。先是摄像头，然后音频也如常接入，全面安保系统启动……系统没有检测到任何一部手机正在进行通话？Jarvis的呼吸暂停了半秒，旋即开始在整座别墅里搜索Tony，很快定位到厨房。

他似乎正在从冰箱里拿东西。Jarvis抬手摸了摸眼罩，决定装作没看见一样乖乖坐着。过了一会他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，是Tony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在小餐车上推进了客厅。但他没有推到Jarvis面前，只是停在一边，转而走到Jarvis身后。接着Jarvis两肩一沉，Tony把手放在了他肩膀上：“Jarvis，试试摘掉眼罩？现在应该差不多了。”

Jarvis先看到一望无际的蓝色。他随即意识到那是落地窗外远处的大海，回到客厅时Tony并没让他坐在沙发正中，而是面朝外坐在靠窗一侧。睁开眼的同时，Jarvis电子脑外接的全部摄像头随之关闭，他第一次只拥有这样狭窄的视野，一个单独的画面，却又映照出如此阔大的海洋和天空。这让Jarvis有些不适和茫然，他大睁着眼睛，直到眼眶酸得发湿，直到Tony伸出手覆盖他的眼眶：“Jar，眨眼。”

Jarvis闭上眼又睁开，一颗眼泪就顺着新生的亚当的脸庞流下来。

这事儿Tony记了很久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逢人就宣扬“Jarvis第一次看到海的时候居然哭了”一类的胡说八道，但当时他只是随手帮Jarvis擦掉，因为他满心都在他即将发表的“演讲”和小餐车上的那个“Surprise”上面。

Tony把餐车推到Jarvis面前。上面摆了一个很小的蛋糕，造型如同平地波澜一样跌宕起伏，一支蜡烛坚强地在波涛中央屹立着。他清了两下嗓子，“这个，本来我是打算办个party的，但是罗曼诺夫他们跟我说你刚刚实体化，比较适合温馨的家庭场景，亲手制作还比较有诚意，所以这是我……送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”Tony说着，眼神四处乱飘，假装不经意地掠过Jarvis，看见他还是一副端端正正的微笑的样子，一双初见天日的蓝眼睛盯得他头脑发热，“今天是你上线运行八周年，也是实体化第一天，我……我从没想到过这一天，自从你出现之后的所有事我都没想到，但我觉得它们比我想得到的所有事都要好。”

Jarvis伸出手去拉Tony的。第一次没有适应视野误判了距离，第二次成功地抓住了。然后他稍稍使力站了起来，双臂环住Tony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比Tony高，下巴陷在他微微打卷的头发里。他说：“Sir，我也是。”

然后他顿了一会，迟疑着不知道是在向谁确认，或者想从哪里获得使用这句咒语的权利，然而他最终开口，毕竟他终于站在这里，用他的双手抱紧他的上帝和爱人。他说：

“我爱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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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rvis有点无语地坐在沙发上，看着Tony拔掉蜡烛（大白天的，Tony只是点上装装样子），嘴里念念有词道：“奶油你不能吃，蛋糕……蛋糕少吃一点应该还可以吧，水果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，不过不能吃的太多……”说着切出八分之一大的一小块，把奶油刮掉递给他，自己津津有味地舔着刀子上的奶油花，又伸手直接在蛋糕上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。

Jarvis：“……Sir，Collier医生最近是不是叮嘱您低糖？”

Tony：“诶，那个Jarvis，我感觉你眼睛还有点红，你再戴会儿眼罩吧！”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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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碎碎念：

*首先飘飘的点梗它确实不是这个样子的，都是我的错……飘飘说的是贾尼一起到陌生的地方旅行，“老贾在手妮妮瞎走”，我觉得很有趣但是我有点不会写！qwq But毕竟是第一个点梗，所以我想交换一下贾尼两人的位置，由老贾引导铁人变成铁人引导老贾，又为此设计了这个背景，才变成了这篇小故事。好像已经脱离点梗范畴了，当做一篇小文送给飘飘~ 感谢飘飘的支持，希望你会喜欢呀> <

*这个设定本人觉得有很多车可以开，主动教学的Tony啊，教着教着把自己带到坑里去的Tony啊，xxx呀，xxxxx呀，车就停在这了，有缘再开吧……

*最后还是，感谢你看到这里！❤